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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前陶瓦：碧瓦飞甍的史前之源

陶瓦，这一史前先民的伟大发明，无疑是推动古代建筑演进的关键性材料。其在龙山时代的黄土高原及周缘地带尤为盛行，展现出主流建筑的多彩面貌及陶瓦本身的丰富形制。今日，让我们一同探寻这碧瓦飞甍的史前之源，解读其与古代建筑的深厚渊源。

一、史前的陶瓦之旅

陶瓦的足迹遍布山西临汾的陶寺，陕西的宝鸡陈仓桥镇、延安芦山峁、神木石峁，甘肃的灵台桥村和蒋家嘴、泾川俭头等遗址。这些地区的发掘揭示了史前陶瓦的丰富遗存，为我们揭示了史前陶瓦的多样面貌。

二、各遗址的陶瓦概述

1. 陶寺遗址：位于山西省襄汾县陶寺乡陶寺村。在这里，我们发现了大量夹砂灰陶板状器物的残片，背面多附着白色浆或泥垢。这些板状陶器主要见于各类建筑垃圾和生活垃圾之中。

2. 桥镇遗址：陕西省宝鸡市陈仓区桥镇村的这座遗址中，我们发掘出了泥质红陶的筒瓦、板瓦和槽形瓦残件。这些建筑残件共存的陶器显示其年代为龙山文化时期。

3. 蒋家嘴遗址：在甘肃省灵台县百里镇稔沟村蒋家嘴社，我们采集到了夹砂红陶的筒瓦，饰以篮纹。其年代可能为龙山时代。

4. 桥村遗址：甘肃省平凉市灵台县西屯乡桥村社的该遗址出土了一批龙山时代的齐家文化的陶瓦，包括板瓦和筒瓦，为橙红色泥质陶，外壁饰有篮纹、绳纹等。

5. 俭头遗址、芦山峁遗址和石峁遗址：这三个遗址均出土了大量的筒瓦和板瓦。从材质和年代来看，这些陶瓦很可能也属于龙山时代。

三、史前陶瓦与窑洞建筑的关联

史前陶瓦的出现和盛行，不仅提升了房屋的防水性能和美观程度，更直接推动了传统木构建筑技术体系和关键材料的发展。其产生的历史背景和年代节点一直是学术界关注的焦点。考古学的深入研究和新材料的发现，让我们对史前陶瓦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史前陶瓦与窑洞建筑之间可能存在某种关联。从空间背景和形成动力看，陶瓦是人类在适应、利用和改造自然环境过程中创造的一种文化现象。我们尝试从现代民居的形态案例中探寻史前陶瓦与窑洞建筑的关联，以期更好地理解史前陶瓦的形成背景。

史前陶瓦是史前先民的一项伟大发明，其背后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和历史信息。通过对其考古发现的深入研究，我们不仅能更好地理解古代建筑的发展脉络，也能一窥史前人类的生活方式和文化面貌。在陕西的腹地，一场历史的奇迹正在被揭示。在遗址深处，皇城的台墙被层层堆积，展示了一个被弃置的历史记忆。研究者们在皇城的顶部，发现了一层倾斜的堆积层，被称为第 4 层堆积。在这一层中，发掘出了一些独特的文化遗物，如筒瓦残块等。这些遗物与皇城台的建筑息息相关，为我们揭示了古代皇城的辉煌历史。

这些出土的陶器与山西陶寺遗址的陶寺文化有着密切的关联。从年代上看，芦山峁遗址所出陶器与陶寺文化的早期遗存存在很大的相似性，应属于同一发展阶段。陶寺遗址出土的陶瓦来自陶寺文化的中晚期阶段，年代上应该较芦山峁遗址晚一些。石峁遗址的陶器组合展现了其独特的历史演变过程。通过对测年数据的比较，我们发现陶寺、石峁两遗址的绝对年代大致吻合。宝鸡桥镇遗址出土的陶瓦主要见于一座废弃的半地穴房址的填埋堆积中，其年代大致为龙山文化时期。到目前为止，经系统考古发掘获取的史前陶瓦均属于龙山文化时期。根据其他遗址的调查结果，我们可以推测甘肃地区的桥村、蒋家嘴、俭头等遗址的陶瓦也属于龙山文化时期。

从地理分布上看，这些史前陶瓦主要分布在晋南、陕北、关中、陇东四个毗邻的地区。这些地区都是黄土高原及其周缘地带，其中芦山峁、石峁遗址位于典型的黄土高原地带，而陶寺遗址和蒋家嘴、桥村、俭头等遗址所在的陇东地区也是黄土高原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何这些陶瓦集中出现在龙山时代的黄土高原地带呢？这可能与陶瓦所代表的建筑形式和居住传统有关。

在黄土高原地区，仰韶文化曾经是主流文化，到了龙山时代，各遗址的考古学文化开始展现出自身特色。尽管各遗址在斝、鬲等器物上有所共性，但在陶瓦的制作上却存在技术和组合上的差异。这些史前陶瓦主要分为筒瓦和板瓦两大类。不同地区的筒瓦和槽形板瓦在形制上有所不同，反映出各遗址间的区别。这些陶瓦在制作工艺上也存在明显的区别，包括陶质、陶色和纹饰特征等方面的差异。这些差异表明，不同地区的居民在制作陶瓦时采用了不同的技术和理念。

这些史前陶瓦是黄土高原地区古代文明的独特产物，它们的发现为我们揭示了古代社会的繁荣和技术的精湛。通过对这些陶瓦的研究，我们可以更好地了解古代社会的建筑和居住传统，以及不同地区的文化差异和技术发展。在已知的遗址探索中，各类陶瓦的出土为我们揭示了其丰富的种类和复杂的制作技术。这些陶瓦，大多采用泥条筑成技术和折叠泥片制坯工艺，独特的制作痕迹清晰地展示了其历史脉络和文化内涵。尽管这些陶瓦分布于地貌环境接近、文化共性较强的地理范围内，但它们在种类形制和制作技术等方面却呈现出丰富多样的特点，并未形成统一规范。这种情况暗示着陶瓦的制作技术和传播路径可能并非单一的线性模式，而是存在着多种类型和制作方式。

关于建筑形式与居住传统，史前陶瓦的出土情景为我们提供了窥探其组合方式及相关建筑形式的独特视角。具有明确出土背景的史前陶瓦，如陶寺、桥镇等遗址的陶瓦，均见于废弃堆积之中，这使得我们难以明晰其原始的覆瓦状况。已有的考古发现表明，龙山时代黄土高原及其周缘地带的建筑形式主要为半地穴式、窑洞式和地面式三类。其中，窑洞式建筑是与史前陶瓦相关的多个聚落中流行的建筑形式。

对于现代民居的启示，窑洞式建筑作为黄土高原地区的主流传统民居类型，其建造形式或许能够为我们探讨史前陶瓦与窑洞之间的关联性提供一些线索。窑洞式建筑主要由窑顶、窑脸等要素组成，而黄土窑顶的结构性缺陷使得其需要特别的维护和保护。这样的建筑需求或许与史前陶瓦的使用有关，因为陶瓦作为一种建筑材料，具有良好的防水和耐久性，可以很好地解决黄土窑顶的结构性问题。窑洞式建筑的分布空间与已发现的史前陶瓦的分布范围高度重合，这也进一步增强了两者之间的关联性。我们可以通过研究现代民居的建造形式来寻找史前陶瓦与窑洞之间的关联性的线索。由于考古信息的缺乏，我们需要更加深入地研究和分析来明确史前陶瓦的使用方式和搭载建筑形式。这样的研究不仅可以丰富我们对史前文明的认识，也可以为现代建筑提供有益的参考和启示。

黄土的垂直节理特性，使得水流长期冲刷容易导致边缘出现竖向滑坡和垮塌。我们看到窑洞式建筑的窑脸和边墙上方的窑顶外侧，常常会巧妙地设计瓦檐。这些瓦檐不仅美观，更有着实际的防护作用，它们能有效防止雨水冲刷和侵蚀对建筑物造成的危害。值得注意的是，瓦檐主要铺设在窑脸和边墙顶部，抵御窑顶流水的冲刷。而窑顶则通过种植盘根类植物来防止雨水侵蚀。

尽管窑洞建筑具有冬暖夏凉的优点，但在短暂的阴雨天里，潮湿和水汽过重却是无法避免的问题。增加采光和通风就显得尤为重要，它们能保证室内干燥，提升居住舒适度。窑洞的采光和通风口主要来源于窑脸方位，窑脸越开阔，室内的光线和气流就会越强。但这也意味着窑脸与窑顶接触的立面范围更广，更容易遭受雨水冲刷、侵蚀和倒流。门脸开阔的窑洞在瓦檐的建造率上更高。

瓦檐的建造有两种主要方法：一种是在顶部边缘预埋石材或木材挑梁，再覆盖陶瓦或石板；另一种则是不设挑梁，直接将石板或大的板瓦置于窑顶之上，另一端伸出形成瓦檐。无论哪种方式，板瓦或石板都是并排放置，缝隙间会用瓦件或窄小的石条紧密覆盖，以防雨水渗漏。这些用于瓦檐的石板往往宽大，中部低陷，两侧窄凸，横截面呈“凹”字形，与考古发现的史前板瓦槽形十分接近。

瓦檐的使用不仅提升了窑洞建筑的美观，更在防止坍塌、增加室内光线、保持通风防潮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其实，这种对窑洞安全美观和居住舒适度的追求并非现代独有，史前窑洞建筑也有类似的需求。已有研究显示，虽然早期建筑到晚期建筑的变化并未明显增加室内空间，但短门道的设计有利于增加室内采光和空气流动。这也使得窑脸外墙厚度降低，更需要设施来防止雨水冲刷。

史前窑洞建筑的保存状况大多不佳，顶部已经坍塌，我们无法确定其是否使用瓦檐。但在考古发掘中，我们能看到石板被用作灶面或台面，甚至有用石块和石板砌建整面窑脸的案例。从石材使用技术的角度看，史前窑洞建筑装载瓦檐并非难事。新事物的产生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虽然无法对史前陶瓦的使用作出准确判断，但考古现象和现代民居案例提示我们，史前陶瓦与窑洞式建筑可能存在关联。要确认这一联系，系统的田野工作是关键。

（作者：彭小军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原文刊于《文物春秋》2020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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